*山,略OS
*ooc
*七夕贺文
人鱼坐在海边的石头上,享受着温柔的海风。
当然,如果他是人鱼的形态,肯定不敢坐在这里,他现在拥有人的双腿,让他激动又不自在。
这是他用他的声音换来的。
其实也不完全是,他可以说话,但是不能让人类听见,如果他开口,他就会消失不见。
他也不能让人类发现他的身份。
舍弃了那胜过世间一切的美妙声音,可是他不后悔。
因为他马上就会见到他想见的人了。
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就好。
如果他是人鱼,连远远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。
人鱼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海螺,在太阳的光照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,像心脏一样跳动着。
这是渔夫送的,也就是他想见的那人。
人鱼知道渔夫每天都会来这里,所以他一早就在这里等候。
后面传来的拖鞋拖在沙滩上的沙沙声,让人鱼一下子紧张了起来。
是他。
“诶?怎么有人了?まぁ、いいよ。”渔夫黏糊的声音传来,让人鱼红了眼。
第一次这么近听到他的声音。
渔夫走到人鱼旁边坐下,和人鱼一起,凝望着大海的尽头。
渔夫身上不知名的味道传来,不同于海水的味道,淡淡的,被海风吹来,散在人鱼的鼻尖,甜而不腻。
人鱼吸了吸鼻子,想让他的味道,充满自己的身体,自己便在没有他的时候,不再思念。
“ねぇ,你也想出航吧?”渔夫突然开口。
其实渔夫平时话很少,可是第一次遇见一个比自己话还少的人,有点好奇。
人鱼慌了,他很像回答他,可是,他不能开口,只好比手划脚,最后找了一小节树枝,在地上写字。
“我不能说话。”
渔夫恍然大悟。“啊,对不起,我就说不会有比我更不喜欢说话的人了吧……能听见我说什么?”渔夫记得哑巴一般都是聋子。
人鱼点点头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渔夫问道。
人鱼愣了愣,在沙滩上写道:“翔,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。”
“翔啊……我叫你翔ちゃん好了!”渔夫软乎乎的笑着,眼睛弯成一条线,眼尾好看的弧线。
人鱼手中的树枝掉在地上,他没有去捡。
没想到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,竟然……这么美好。
他的声音轻而温柔,带着人生风霜积淀的沉,又意外的清透。
渔夫没有发现他不对劲,捡起地上的树枝,歪歪倒倒的写出自己的名字:“大野智”。
日光散漫的泻在沙滩上,光中飞舞着浮游的尘絮,迷蒙中有一种温软透彻,阳光下的男子,手指轻柔。
“这是我的名字,大野智。”渔夫戳了戳沙子,抬头,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人鱼的脸。
然后他瞳孔一缩。
渔夫突然明白了一句话: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,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。
坐在旁边的这个人,黑色的头发紧贴脸的轮廓,眉长且直,眉梢和眼角都微微挑出上扬的弧度,鼻梁挺直,嘴唇丰盈红润,说不出的性感,可是这一切的美好,在他的眼光流动时,就化为乌有。
天地间的光彩都似集中在他眼底。
渔夫很少和别人对视,因为不喜欢,可是现在他却移不来眼。
人鱼被直直的盯着,害羞的挠挠头,粉红脸颊升起。
渔夫愣愣的伸手,用手指,轻轻的抚摸着人鱼的眉与眼,表情温柔。
人鱼脸红着想躲开,可是却又稳住了身体。
这难道不是他奢求的吗?
渔夫的手指因为打鱼,指心全是茧,粗糙却不割手,带着人生的艰辛。
指尖,离心最近的距离。
人鱼看着面前的人微微弯起嘴角,眼角也因为心情的愉悦,向上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,太阳在他的眼里,比人鱼看到的美丽万倍。
人鱼突然也想伸手摸摸渔夫的眼睛,他想知道为什么倒影在他瞳孔里的风景这么美丽。
他刚抬手,就悻悻的缩了回去。
自己,怎么敢呢?
“好美……像大海一样。”渔夫呆呆的感叹到。
人鱼害羞的眨了眨他的大眼睛,睫毛扫到了渔夫的手,痒酥酥的。
渔夫才意识到自己对一个陌生人做了什么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渔夫“唰”的缩回手,人鱼也挪正了自己的身体。
“可是是太久没有出去钓鱼了,有点想念大海了吧……”渔夫憨厚的笑着,揉了揉鼻头。
“智~午饭好了~”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呼唤声。
“啊,竟然都中午了!我要回去吃饭了,要回去了姐姐又要骂我,翔ちゃん你也该回家吃饭了吧,你家肯定不在这附近,以前都没见过你,还是早点回去了不要让你家人担心。”渔夫觉得自己说了一生中字最多的话。
人鱼乖乖的坐着,点点头。
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,渔夫咧开嘴笑了起来,露出了小虎牙。
“真可爱。”伸手摸了摸人鱼的头发。
“那我走了!”渔夫向家的方向走去,走了一截,又回过头来挥挥手,走了一截,又回过头来挥挥手,直到人鱼消失在视野中。
“智,什么事情这么开心?最近因为台风不能出航,好久都没见你这么开心了。”渔夫的姐姐不解的问。
“遇到了一个眼睛超漂亮的人。”渔夫想着自己刚刚手下的肌肤,冰凉而光滑。
“是不是海风吹太久了,下次遇到给他带一件衣服吧?”渔夫咬着筷子,自言自语。
而这边。
人鱼看到渔夫的身影渐渐消失,转过身来,面朝大海。
他抬手,学着渔夫的动作,摸摸自己的头顶。
头发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,让人鱼觉得烫手。
他放下手来,放到鼻尖,轻轻一嗅。
似乎还有渔夫的味道。
看着沙滩上大大的“翔”和“大野智”四个字,人鱼愣愣的站着,手搁在鼻尖,发着呆。
正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缩短,集中在他的脚下。
第二天,人鱼还是早早来到在这个地方。
今天不一样,早就有人在那里坐着了。
眯着眼睛远远的看,是渔夫。
于是人鱼提起过长的裤脚,小步小步的跑了过去。
只有这样,才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他身边。
渔夫伸直了腿,坐在沙滩上,懒洋洋的晒着太阳,手边有一个叠起来的东西。
余光看到了一个小跑过来的身影,渔夫定了定神,发现是自己等的人,却因为这样的场景,笑出了声来。
“慢点慢点,走过来就可以了,感觉好像约会一样。”渔夫站起身来,拿起手边的东西,抖开来,是一件衣服。
他拿着衣服,朝人鱼来的方向走去。
人鱼没想到他会走开,一时间没有注意,刹不了车,直直的撞在了渔夫的怀里。
渔夫顺势将手中自己的衣服,披在了怀里人的身上。
“昨天发现你的体温好低,所以想你是不是冷,就给你带了件衣服,”渔夫全然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多么奇怪,“怎么样,好些了吗?”
可是人鱼却觉得自己的呼吸快停止了。
他被他独有的氤氲异香浅浅包裹,仿若陷身梦境,梦里海潮翻滚,凉风袭来,他却不觉得冷,因为他被世间的温暖包围。
“啊,怎么还是这么冷?”渔夫突然发现怀里的人体温还是那么低,他轻轻推开埋头在他怀里的人,发现雪白皮肤上不正常的红晕。
渔夫想用手碰一碰人鱼额头上的温度,他不知道这个到底是发高烧还是低烧,可是他的手一挪开,衣服就从人鱼的肩上滑落。
渔夫只好作罢,低头,用嘴亲亲的触碰人鱼的额头。
阳光从他们中间的缝隙穿过,投在地上,印出他们相拥的图画,海风吹散他们的头发,彼此的黑发在风中浮动,男子眼睑下垂,睫毛轻颤,唇如蝶翼。
人鱼不想闭上眼睛,他也不敢抬眼看面前之人,只好看着地上的剪影,微微靠近,来填补他们之间的缝隙。
可是这个吻只有一瞬。
“像吃冰糕一样,フフフ,”渔夫搂着人鱼,天然的笑着。
但是渔夫不知道他不以为意的一串动作,让人鱼不知所措。
“啊,翔ちゃん和鱼好像,都那么的冰凉,如果夏天认识你就好了,我要一直抱着你,热什么的最讨厌了!”
人鱼吓坏了。
难道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?
立刻从渔夫怀抱中挣脱出来,披在肩上的衣服滑落到沙滩上,人鱼蹲下身,急急忙忙的用手指在沙里写道:“我从小体温就这么低,不用担心,我怎么可能是鱼哪!”樱井翔写到鱼这两个字的时候,顿了顿。
渔夫也蹲了下来,一屁股坐在沙滩上,“啊……好久没有钓鱼了,想到什么都是鱼!”表情十分委屈,嘴角向下耷拉着,加上本来就八字的眉毛,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。
人鱼更加手足无措。
对于人鱼来说,是没有眼泪这种东西的,可是他知道眼泪对于人类的意义,悲伤的眼泪,高兴的眼泪,各种各样的,发自自己内心的情感。
无比珍贵。
人鱼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干什么好,最后拿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,铺在了渔夫身上。
也许他觉得暖和了就不会伤心了吧……
渔夫看着一脸慌张的人鱼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:“哈哈哈哈好可爱!第一次见到对于眼泪这么不知所措的人!竟然给我披上一件衣服哈哈哈哈,突然发现欺负你好有趣!”
人鱼涨红了脸,一直以为渔夫是一个单纯的人,没想到是个小恶魔。
可是也没见到他对别人这般无理。
渔夫坐了起来,将衣服又披回人鱼的肩上,小声嘟囔:“意外的溜肩啊……”
然后披衣服的同时,靠近人鱼的耳边,口中的热气喷洒出来,把人鱼的耳朵轮廓染成红色,在阳光的小舌下,依稀可以数清细小的绒毛。
“但是,温暖可以蒸发水汽哟。”渔夫突然变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人鱼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。
温暖可以蒸发水汽……
当他回味完时,转头看向旁边的人,却发现……
早已睡着了。
人鱼哭笑不得,可是他慢慢凝了眼神。
在阳光照耀下的渔夫的脸,泛着点点金光,因为很久没有海钓变得透白的皮肤晶莹剔透,被风吹的微微抖动的睫毛,也成了金色,略长的头发散开在沙滩上,白色的沙子落在发间。
就像一幅画。
人鱼伸出手,在离渔夫还有不到一毫米的时候,停下。
自己这么冰冷的手,是温暖不了他的了。
这么近的距离,人鱼几乎可以感觉到热量传来,他勾勒着渔夫的轮廓,想把他印在心底,用指尖感受。
就像渔夫用指尖触摸他的眼睑一样。
心与心的距离。
太阳移动,投在地上的影子就像一幅美丽的水墨画,沉淀在记忆深处。
几乎从那时起的每一天,他们都是一起度过,天气好时,渔夫还带他出过几次航,回到自己的家,人鱼十分的兴奋,因为自己本身就是鱼的缘故,很快就钓到了鱼,竟然还让渔夫吃醋了。
人鱼开心的笑他:这个人到底有多喜欢鱼!
突然又发现自己也是鱼,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?
人鱼因为这件事开心了好几天。
从秋天的相遇,到冬天的互相取暖,到春天的形影不离,到夏天的无话不说,人鱼觉得自己的一生无比满足。
以前从来不敢奢求的,现在都一一得到,以前不可能触及的,现在都近在咫尺。
正当太阳的阳光透过海水照向海底,人鱼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,开始美好的一天夏日。
可是当他刚刚离开家门,他便得知,家中长辈去世了,这意味着他不能去见渔夫,可是他们约定好今天,去渔夫家吃饭,老地方见。
“妈我……”人鱼看着面前表情严肃的母亲,求着情,虽然他知道不可能,但是他还是想一试。
“不行,平时纵容你出去是想到你也没什么朋友,但是今天这种情况,不可能。”母亲严厉的语气让人鱼泄了气。
希望渔夫等他等不到就不要再等他了,真的抱歉了。
可是人鱼心里想见他的心情呼之欲出。
几天之后,家中长辈的病情有了好转,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几乎一天的时间都看向海洋的上面,那片陆地,眼神充满着渴望。
“家中也没有太多事了,你要是想,就去吧。”母亲叹了一口气,充满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人鱼本来还在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阳光透进来的地方,听到母亲的话,立马蹭了起来,“谢谢母亲!那我走了!”
人鱼奋力的向上游,用尽他全身的力气,他因为激动涨红的脸,眼睛在波光下如同天上繁星,落入眼里。
想见他。
一旦拥有了就不想要失去,一点得到了就不想要放手,因此更加变本加厉的想要多一点的时间,和他一起。
人鱼来到一个偏僻的岸边,朝着他们以往相见的地方奔跑过去。
等他大汗淋漓的跑到,却没有见到朝思暮想之人。
诶?他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吗?难道是因为等自己没有等到所以……
人鱼朝着渔夫家的方向走去。
怎么回事,为什么今天村庄里气氛这么凝重?
人鱼不解的左右看着,迎面走过来了两个穿着朴素的妇女,他们正低声细语着,表情怜悯。
“听说大野家的儿子出事了啊!”
“现在还不知道啊,虽然已经出去了两天都没有回来了,他平时也有时候去了海上两天没有回来的情况!”
“以前是天气好啊,这几天……你也知道,台风昨天才来过,连海边的树都吹倒了!”
“这也没办法啊!听说他似乎去找什么东西,非出去不可,还和家人大吵一架,要是回不来了就……”
人鱼呆呆地现在原地,迈出去的脚步怎么也动不了,全身僵硬,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全部流向心脏也温暖不了他。
大野家的儿子——除了大野智还有谁?
人鱼突然开始耳鸣,脑内嗡嗡作响。
他的眼前浮现出沙滩上,他用树枝画了一个巨大的爱心,框住了两人的名字。
突然眼前的世界颠倒,失去了本属于它的和平于美丽。
他不希望一切都朝最坏的方向发现,他不想相信,当然也不愿。
可是现实,往往比想象残酷很多。
人鱼艰难的向前走着,双脚无力。
从起你一人长行,留我一人独自面对这人生的悲苦无限。
从起沧海茫茫,再也找不到一个你。
夏天的阳光灿烂光明,苍穹蓝得澄净,如一匹精致的丝绸,在云朵的下面,他和他。
“这海螺是?”渔夫好奇的把玩着从人鱼脖子上取下来的海螺项链,总觉得很眼熟。
“……喜欢的人送的。”人鱼慢吞吞的回答。
这是他很小的时候,在很偏僻的海岸边玩耍,那里一向没人出现。可是突然有一天,有一个人类出现了,人鱼立马跳到水中,只露出了上半身。
这人便是渔夫。
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渔夫看到他一直在海里,担心的问。
“……没事!”人鱼开口回答,声音极轻也极清,让人想沉迷于这般美好纯净的音乐,这样的美,像高山上的白雪。
渔夫似乎被他的声音吓到了,现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人鱼才想起他的母亲说过不能对人类说话,因为他们的声音会引起人类的欲望。他立马用双手捂住了嘴。
“真好听……”渔夫直直的看着人鱼,就像在发呆一样。
人鱼只好捧起水,泼到他的身上。
裤子被海水打湿,凉飕飕的,渔夫这才惊醒。
“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,一时无理,实在抱歉。”渔夫很不好意思的鞠躬道歉。
“也没什么……”人鱼嘟着嘴,为自己美妙的嗓子暗暗开心。
“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深秋还在海里玩耍,可是想必很冷,又没有看见你多的衣服,”渔夫慢吞吞的脱下自己的厚外套,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,深秋的风吹来,他打了个抖,“这件外套就留给你了,还好刚才没有打湿,从海里起来的时候记得穿上。”
他摸索了一下左右的包里是否有重要的东西。
“啊,这个。”他从包里拿出来一条串着一个海螺的项链。
他拿着项链慢慢走进人鱼,将外套放在海水触及不到的地方。
人鱼想往后退,可是他的心里有一个怪物,让他一动不动。
想接近他,想了解他。
他将本来晃动着的鱼尾甩到身后,害怕自己吓到他。
渔夫站定在他面前,将海螺在短袖上擦了擦,他的裤子几乎完全浸入海中,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冷,带着温暖的微笑。
他一边解开绞在一起的绳子,一边解释:“这个海螺这是每年8月中下旬才能捕捞到的喔,特别珍贵,而且这个时间段他们也是最好看的时候,它还象征着幸福和健康!这个是我爸爸才捕捉到的,我家里还有一些,你的声音这么好听,便送你一个!”
人鱼听着他的解释,看着他手中的海螺,自己在海里那么久,从没有听说过这么有趣的东西。
然而他的目光落在渔夫的手指上便没有离开后,那骨节分明、细长的手指,那布满青筋的手背。
“好了。”渔夫打开了结,打算把项链给他自己戴,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,怎么可能对别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?
可是人鱼已经将头底下,出于内心的本能。
想让他为他带上。
“フフフ,那我来帮你吧。”渔夫轻轻的笑着,笑声清脆。
渔夫分开合拢在一起的绳子,捏着两段,微微走近,倾身,将手中的银色海螺项链缓缓的,手臂绕过他的脖子,头靠近他的耳侧,低头为他打上一个结。
从远处看,一个相拥的姿势。
渔夫浅浅的呼吸打在人鱼的后颈上,人鱼一动不敢动。
他小小的深吸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,他害怕自己胸腔中那颗疯狂跳动着的心脏的声音,被进在身侧的人听见。
这个结,系在了他的心上,永远……解不开。
“好了。”渔夫慢慢的退离,他的气息也一并离开,人鱼觉得心里一空,伸手抓住了他。
手下的肌肤竟然和自己的体温一样。
“能不能不要……把衣服留下?我不冷。”人鱼停顿了一下,喉结一动。
终究说不出能不能不要离开这种话。
“フフフ还说自己不冷,刚刚手心的温度都那么低,怎么可以不冷。”渔夫拍拍他的头,“第一次走到这么远的地方,是时候回去了,下次,再来这里找你吧。”
渔夫软乎乎的笑着,朝人鱼挥了挥手,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,人鱼一言不发,静静的看着他离开。
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人,人鱼立刻游到岸边,一点一点的挪向那件衣服的地方。
他明明内心如此的急切,却动作缓慢,小心翼翼,像一个梦一样,一不小心,就会打破。
人鱼缓缓的披上衣服。
这样,他永远都在他的身边。
可是后来,他因为第一次露出水面便被发现,母亲十分生气,甚至禁了他的足,成年之前不能离开海底。
以后的岁月,他便再也没见到渔夫了。
“翔ちゃん告诉过对方你的心情没有?”渔夫看着人鱼充满回忆的眼神,轻声问道。
“当然没有!我怎么……敢……”人鱼羞红了脸,傲慢的说。
“那对方就不一定喜欢你了?”渔夫继续问道。
“……嗯。”人鱼语塞,是啊,自己就只是单相思罢了。
“那么,今年的海螺,就由我来送你吧。”渔夫突然看向人鱼,用如此认真的语气说着。
他们视线相对,人鱼看到了渔夫眼底,他以前看不懂的情绪暗暗翻滚。
他似乎明白那是什么,眼睛突然变得干涩,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异样。
以前是你,现在还是你,为我做这些的不会是别人,只会是你。
一直以为不能再奢求的,如今终究是再次得到。
“谁叫我……是你最好的朋友呢?”渔夫苦涩的笑着,捏了捏人鱼发红的鼻子。
就算……是朋友也好。
我们也只能是朋友了。
人鱼突然醒来。
他睁开眼,棕色的木头,悬挂着的吊灯,一个陌生妇人的脸。
“你没事吧?”妇人担心的问,眼神温柔。
一个身影立刻与她重叠。
人鱼觉得自己的鼻子好酸,眼睛好涩。他只好低下头,摇了摇。
“既然醒了,那就再休息一下吧,看你脸色那么不好。”妇人似乎也见他很难受,便离开了房间,关上了门。
门关上的瞬间,一种莫名的液体从人鱼的眼睛留下,一滴一滴,像河流一般,怎么也无法停止。
原来……这就是眼泪。
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,怎么做才能停止眼泪。
他突然想起了渔夫说的话。
“温暖可以蒸发水汽哟。”
那时的他还在他身边,可现在……
人鱼慌张地拿起床边的被子,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。
捂住自己的嘴,蜷缩成一团,全身发抖。他窝在被子中,想这样获得温暖,这样自己的眼泪便可以蒸发,自己便不那么痛苦。
可是被子所带来的温暖,抵不过一个温柔的眼神。
他的眼泪仍然不停的流,刚用手擦过的眼睛,一秒又被泪水覆盖,模糊了视线。
原来以往的那些不以为意的朝夕相处,到了现在才发现珍贵无比。
这一生再多的风景,终究没有那人,在那里,和他一起。
人鱼缓缓的坐起身来,虚弱靠着墙上,动了动惨白的嘴唇,近似于悲嚎。
“骗子……”
“不要骗我好吗……”
“回来啊……”
“智……”
等妇人再打开门时,床上已经空空荡荡。
几十年后。
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长发男孩背靠在一棵樱花树下,樱花正来的旺盛,层层叠叠,由深到浅,微风吹过,点点花瓣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,闭着眼微微小憩,眉眼清秀,形成一副美丽的风景。
樱井翔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个画面,放轻脚步,慢慢的走近。
站定身侧,樱井翔微微踮脚,才勉强摸到他的头顶。
他想拿下他头上的片片樱花,收藏起来,作为书签,每每翻开,都暗香如故。
可是毕竟是一大截的身高差,樱井翔一个没站稳,向前倒去。
一双手揽住他的腰,让樱井翔倒在了怀里。
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满头花瓣的男孩低头,轻身问道。
他低头的动作,花瓣滑落,樱井翔在眼前飞旋若雨,梵花坠影。
“放开我啦……智。”樱井翔低下头,小声的说,仔细一看,可以看到他微红的脸颊。
大野智放开了他,粘走了樱井翔头上少许花瓣。
“已经是初中生了,要快快长高才是啊。”大野智拍拍比他矮了一大截的男孩的头,轻笑着说。
“我知道!”樱井翔不服气的睁大眼睛,看着大野智。
“フフフ,翔ちゃん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,身高也好,”大野智看着面前炸毛的樱井翔,“眼睛也好。”
大野智低下头,轻声在樱井翔耳边缓缓说道:“眼睛还是那么的美,像大海一样,吸引着我。”
一阵风吹过,卷起朵朵樱花,飞扬着空中。
大野智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,发着感叹:“綺麗だな……”
他没有看到樱井翔发红的耳根和脸颊。
缘起,便终究会缘落,无论是现在。
还是未来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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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打算像天神祭贺文一样写山组不分左右的,结果写的有点OS。
首先大家七夕快乐!ヽ(〃'▽'〃)ノ☆゚'・:*☆オメデトォ♪
七夕,对于我而言,就是平凡的一天,吃饭,睡觉,所以虐一虐也无妨。
其实也没有多虐嘛23333
一直追求的文笔和剧情同时都有,所以有很多细节描写,可能看着有点无聊【你根本没有文笔这种东西
一次性发七千多字我蛋疼,所以下一次更又不知道是多久了。
因为我觉得我要失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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